兩個身位的距離…

這三數天，表哥來了香港，我天天都分身不暇。吃吃吃、逛逛逛，說實的，換著別個，我一定沒好氣。我討厭不必要的擠擁、非節日的摩肩擦踵。縱然他跟我的性子是如斯的不一樣、文化背景是那麼的迥異，但基於共同成長的家族背景，那種默契卻是實在的。

他喜歡香港的多姿多采；我卻喜歡村子的簡簡單單。他在three-sixty看著那些紐西蘭牛排會雀躍；但我夾著新鮮的青菜也會自覺難得。我們都麻木於自己的生活，嚮往著另一種生活模式。然而，對於某些人的霸道行為，我倆會相視而笑，繼而一起在背後「嘴藐藐」的鬧著玩；對於某些人的離世，我倆會一起的暗自悲傷。一切一切…從不需要綵排，感覺、反應卻如斯的一致。我很享受這種親近。

記得中三那年，我作了一篇《故地重遊》，寫著寫著，我竟編造了一些「回憶」出來。甚麼「拖著我的小手」、「三步併作兩步的跟著他」云云，真可笑。現在長大了，我倆卻不知不覺的實現著這些無中生有。我會毫無因由的嚷著要他揹我；我會貪婪地睡在他的肩膀上；我會勾著他的手指走在人群之中；對於他對女朋友的好，我會明目張膽的呷醋。因為我知道，當他成家立室後，所謂的一場表兄妹，也只不過是親戚關係，僅此而已。那時候，我不得不承認，其實我們都已經長大了，我絕不可以在表嫂面前嚷著要他替我切生果，更不可以在他的仔仔女女面前要他揹我。

大概我們都想在這狹縫中追回從前錯過的時光。

從前清明節回鄉掃墓會坐二姑丈的電單車，我坐最前，然後是姑丈、表姐，最後是表哥。妹出世以後，她當然取代我坐最前，而我就坐在姑丈和表姐之間。春去秋來，所有的追趕跑跳碰，為的只是追回那兩個身位的距離…是嗎？